真是见了上帝的鬼了。
疼苦、寒冷、饥饿,以及无能为力的弱小。
都是些久违的感觉。
现在的我明明是那么魁梧,有着自己的店铺,被小混混们奉承簇拥,有年轻漂亮的女人投怀送抱,过着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糜烂生活。
所以,如果让我发现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混蛋耍滑头,想靠背刺把我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,那能我恢复过来,一定要把他的脑袋塞进马桶的下水口里好好清洗。
但很快,我发现事情并没有受伤、生病那么简单的机能问题。
身体没有病痛感,只是强烈的不适与虚弱。
最直接的感觉是视力,撑不开眼皮,透过眼缝的视野模糊不清。继而是四肢,以至于我一度以为被截断而绝望,但若被截断就不会还能看见手掌。
冰冷而寂静的周遭,若还在现世,就很容易联想到空无一人的清晨户外,肌肤处冰凉光滑的触感则像是瓷砖,自己或是在便利店门外、广场石阶、厕所内部等场所。
当我的心情因无法理解现状而惶恐不安、大起大落时,身旁有什么动了。
我胡思乱想,紧张惶恐地朝那转头,随着注意,身旁的形象也越发明晰。它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弯着腰,根据高度可以排除野生猫狗之类的危险动物,应该是个人。
不知善恶的人。
不安、烦躁、不安、烦躁、不安、烦躁。
对于未知神秘的恐惧越发强烈,我拼命止住自己想哭的冲动,横着脖子想让一切干净利落地结束。
目前所经历的一切,都过于诡异而陌生,同样陌生的身体填充了久远的不安与恐惧。
记忆的碎片渐渐靠拢,拼凑出似是而非的解释。
一个模糊的形象在脑海中呈现,与如今的我逐渐吻合。
是的,这场景我并非没有印象,或者说是司空见惯到有些麻木了……
药物依赖废掉的瘾淑女,乱糟糟地或躺或倚,如同儿童房内被玩坏的断线木偶,枯槁、憔悴、没有未来,被偏执强硬地凿出无数的洞,撑着畸变的体型,渴求一次又一次虚幻的希望,饮鸩止渴。
而走向末路的她们,却时而携着新生的萌芽。
念及此处,我忽然豁然开朗,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:Son of a bitch。
以前偶然见到,还会投以怜悯的视线,用记忆中断缺的经文为其短暂又幸运的一生祷告,或念上一声神名。
若存活下来,也只会是地狱。
身旁的人影缓缓地靠拢过来,伸出细长的双臂将我揽住,那并非老人的手,却颤巍巍的,消瘦而无力,但带着某种执念,将我送到一个柔软而温暖的地方。
太阳还未升起,昏沉沉的照明灯下,婴孩的啼哭从一处偏僻的洗手间内传来。
奇迹般的,在地狱开局下活到了十八岁,甚至还有学可以上。
或许是人生第二遭的缘故,头脑意外灵光,临时抱佛脚便能取得不错的成绩,我有时甚至想着干脆好好用功,靠着成绩搞不好可以上名校一飞冲天。
当然,学费是让干爹来付的。
淡蓝的晨光铺满房间,我自然地醒来,伸展身体,锻炼力量,穿上运动内衣,将积攒了一天的垃圾提出门,不去理会屋里那个沉沉睡去的人。
要说这十八年的经过……
我像娘们般叹气,摇摇头暂不去想。
单元楼道的灯坏了许久,每每只得借着微弱的光线和肌肉的记忆上下,破旧揭落的墙漆形如。正走到半路,一阵震荡伴着畅快感自体内涌出,我只觉得腰眼一阵酥麻,双腿不住颤抖,泛黄的液体淅沥沥洒落一地。
我低头,看见包裹大腿的紧身短裤已经被浸成深色,湿漉漉得贴在皮肤上,只觉得额头青筋直跳。
偷偷摸摸回家,把弄脏的衣服扔进洗衣机,褪下朴素的内裤,视线穿过两侧的高丘,就能看到那个害我窘迫的别致小玩意的外壳。擦洗好身体,换上保守些的短裙与运动服,以防万一再在里面垫上卫生巾,忙忙碌碌到出门只剩空虚怅然。
冷风过裙底,腿上凉飕飕的。
我摇了摇头,把杂念清去,专心在脚步上,沿着居民楼附近的街道慢跑。
街道上少有行人,偶尔经过几辆车,里面坐着西服格领的社员。
以往的情况,若穿着清凉紧身的衣服,这些色中饿鬼多会把视线黏附上一段时间,有些熟络的更会与我相视一笑,约个良辰佳所,两厢情愿,各持所需。
但若是穿着现在这样宽大的衣服,这份吸引力就少了许多。像今天,只有些顶着黑眼圈啤酒肚的大叔,冲着下摆打量几番,还没等我做出反应,就嗖得又抽回目光。
想着,我停下脚步,泄气地托了托胸前两坨赘肉,被养得足份足量,却被包裹在布料中难被发现。
“呦,美女跑累了,坐车吗?”
虽然被突如其来的公鸭嗓打断思路,但我还是摆出职业的微笑,一边腹诽,一边转头注视眼前的人。
豪车、香水加名牌,把这些装扮在自己身上,倒更像个猎人。
我的表情稍稍松垮下来,垂目隐藏住自己的想法,一边琢磨着对方的来意,一边礼貌地婉拒。
“嗨,美女你看着也挺闲,难道是嫌弃我不成?”对方不依不饶。
刺鼻的男式香水越发强烈,我不禁皱起眉头,想着若不直截了当的拒绝,这人定会纠缠不清,十分麻烦。
“没兴趣,快点让开!”
我松开肩,将身体展开,挺胸抬头竟然比他还高了一点。
晨跑继续,豪车一驶而过,后视镜中映出一张贪婪的面孔。
心情变得更糟,但我还是完成了晨练,拎着路旁的小吃到了校门。
本来这个小社会里也是烦心事不断,但光脚不怕穿鞋的,我只要稍稍露出嗜血的獠牙就能把一群鬣狗吓退,稍稍坦诚相见贡献几分就能获得援助。
于是这段校园生活里我得到了暂时的安宁,直到最近被在做爸爸活时马失前蹄,被干翻后签订了吃亏的条约。
虽然是有钱可拿,但着实令人心烦。
“喂喂喂,老子在跟你说话,听不见啊怎么?”
虽然校园里不会有找我麻烦的人,青春期躁动,挑战者却总是不缺。
随手拽住还在一旁嘟囔的同学的衣领,将其抛了出去,我拍拍手,望向门外的一群歪瓜裂枣,沉声道:“下一个。”
走廊上混乱的局势并没有影响老师讲课的热情,我踩着一众滚地葫芦,轻车熟路地回到座位,立起书本,遮挡住春光满面的脸,湿润的眼睛掩饰地盯着老师看。
或是被我盯得不自在,老师很快落荒而逃,宣讲改成了自习,在班长高声地维持纪律,而我疲惫地坠入梦中。
梦境中,干爹格外魁梧雄壮,怒发冲冠,掰扯着我的双臂,从后面狠狠地打桩。
我惊醒,教室空荡荡的,身下的机器又在作怪,抬头见一个不起眼的男生站在面前,直勾勾,嘴巴一张一合地想说什么。
猜想他或是听到不雅的声音,我感觉血流在面颊翻涌,烫烫的,有些烦躁,站起身,座椅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
男生后退了一步,撞在在后面的课桌上,撑着桌面,愣神地眨眨眼睛,竟裂开苍白干薄的嘴角,魔怔了似的,开始直直盯着我看。
那副嘴脸,我倒司空见惯,是**上脑的丑态,脑中不知放映着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。
于是我亡羊补牢,在那发白皱起的嘴唇吐出第一个音节前,就将其强硬地扭曲成了一声惨叫,挂上鲜艳的红色。
“过分!太过分了……”男生蜷缩在角落,不知为了什么啜泣着。
我忍住向对方两腿间追击的冲动,扭头离开教室。
这座城市,充斥着这种腐臭味……
走到运动馆,果然见到些班上熟悉的面孔,原来这个时间是体育课,难怪教室里空荡荡的。
跟又高又壮的古铜色体育老师打了招呼,看他尴尬地移开视线,又点了点头。
自从我在打赌的比赛中将体育老师剃了光头,便被许了特权,可以随意翘他的课,并保障成绩,继而成为了学校体育竞技里隐藏Boss般的存在。
“大姐头,过来帮帮忙!”
把视线朝声音望去,深色皮肤辣妹打扮的女生连连招手呼唤,排球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动。
叫什么来着?
不过,谁不喜欢有活力的小姑娘呢?
迎着对面队伍绝望的目光,我缓缓走了过去。
这场胜利本来唾手可得,但我忘记了情况特殊,被放在身体里的异物还在作怪,越发强烈,几次几乎栽倒在地上后,我被搀扶着在一旁休息。
说起来,搀扶我的女生留着垂到脖颈的清爽短发,是辣妹女生的跟班,也是干爹的女儿,之前我们友好交流过,现在看起来倒也能理解我的处境,反是不断岔开话题,时而茫然地望着赛场。
相较来说,两世为人的我脸皮就更厚一点。
于是我早就套到了干爹的个人信息和把柄,准备今晚就来个清算。
时至夜晚,我仍在街旁闲逛,打量着褪去白日面孔的芸芸众生,感慨物是人非,顺带买杯咖啡,小口小口地吸吮。
“喂,你不是……”
“怎么,遇到熟人了?”
一高一矮两道人影朝我走来,一唱一和。
我也打量他们。高的没见过,矮的倒有些印象,正是白日众多挨打的男生之一。
总有些二傻子不记疼,频频挑衅成了日课,把年轻旺盛的气性通通挂在老子这单薄的弱女子上,着实令人哭恼。
“给个面子?”高大的青年闪身迈进了守备距离,近两米的身高颇具威慑。
现在风水轮流转,最近无往不利、一骑当千,现在反倒自己成了被俯视的一方。
我扫了眼四周隐隐成包夹之势的马仔们,毫不犹豫地扭头钻入人群。
身后传来一阵阵叫骂,脚步声纷乱,激起更多喧闹。
眼看就要跑入车站,体内忽的一空,双腿不受控制地滞在原地,我重重地摔倒在地,痛骂干爹,哆嗦着起身,勉强走了两步,发现衣服已经被人死死拽住。
“大哥,那娘皮在这!”
精瘦的黄毛扯着嗓子喊,手上也不老实,竟直接揽住我的双臂,手指不自然地摩擦着。
雄性的气味扑鼻而来,本就被玩具搞得酥入骨髓,身体软弱无力,只得呜呼一声,便栽倒在黄毛怀中,微微扭动着身子,任起把玩。
“大哥,这娘们真不得了,竟然有感觉了?”
男人出言侮辱,我费力睁开湿润的眼瞳,一群奇形怪状的男人已然围了过来,挟着我向边缘地带走去。
时而有咸猪手掐过来,见我一边呻吟一边躲闪,就跟加起劲。
空地围一圈人,我两脚被叉开不能合拢,于是这圈人便围着嗡嗡作响的玩具傻眼,因为上了结实的锁,一众干柴只能干干地看着,越来越燥,最后恨恨地骂:“果真是个烂货。”
冲动化作其他的形式表现出来。
为了打开锁,忙得热火朝天。一开始是单纯的勒拽,后来是有意无意的踩踏,最后化作发泄似的殴打。
矮个的男生眼见着自己利诱的大哥们拳打脚踢仍不满足,隐隐有把怒气转移到他头上的架势,连忙晃着脑袋献策。
走后门还是钓鱼?
高个老大看了看身边的黄毛,周围一圈小弟,旁边几个看热闹的马子,觉得自己优势很大,更不能丢了面子,要玩就玩大的。
矮个笑呵呵地靠近,我浑身无力,只得狠狠地瞪他。
他那长着黑毛的手在我胸口拧了一把,又捋过一片头发向前遮住脸上的红肿。
一条绳子系住脖子,隐在发梢和外衣下,一端被他牵在手上。
“走,到街上遛遛去。”
潮热口气喷在耳旁。
身体上残留着疼痛,身下玩具的震荡也逐渐习惯,我脚步虚浮,与一个个行人交错,时而能收到诧异或玩味的眼神,在街道上走得精疲力尽。
终于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,甚至来不及多想,身体就倚靠了过去,栽倒在那人怀里。
这具身体年幼时多病,又营养不良,并没有多少份量,于是差点被弹飞出去。
干爹明显惊讶于我的投怀送抱,但很快发现了身后延伸的绳子,伸手将绳子一端的猥琐男拽了出来。
砂锅大的拳头砸向一拥而上的混混。
人群中爆发了一阵惊呼。
混乱中,我被人拽着往前跑。
似曾相识的刺鼻香水,以及熟悉的拙劣把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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